作者：忌言

第二话 凯恩斯城

就这样，佣兵阿娜塔·希奥斯，在某种莫名其妙的场合接下了某件换做以往她绝对不屑于接下的委托。

(资料图)

纵使这段旅程说不上有趣，或者说身边某个一根筋的教会男子绝对说不上有趣，甚至是死板又一根筋的笨蛋，但一想到男子应下的回报……

“……走吧，希望你能够遵守你说的报酬。”

事到如今，阿娜塔也只能通过踹一脚面前这个莫名其妙的雇主，以发泄心中的怒火。但很显然面前这个男子结结实实挨了自己一脚，然后用困惑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表情，明显更让人愤怒……

……

凯恩斯城说是城市，倒更像个难民聚集的大集市，周围随处可见颜色各异的窝棚和一些正在出售些从附近采来野菜的难民。城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烂菜梗的味道，这让阿娜塔皱着眉头，虽然这种味道经常能在那些离“母巢”相对较近、且常遭遇袭击的村庄或者是聚落闻到，但说实话，她很难说得上习惯这种腐臭味，以及那种“安于现状”的麻木氛围。

“先生，请问您知道当地的教会怎么走吗？”

奥古斯丁弯下腰，在一旁询问着一名身前摆着些野菜的消瘦男子。

“啊……您也是教会里的人吗……”

男子用无神的双目略微打量了面前这个身着黑衣的男人，以及跟在身后的红发少女。

“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就能到城中心，在那里就能看到教会的驻扎点了。”

“愿亚伦保佑，谢谢您的帮助，慷慨的先生。”

“呃……”消瘦男子眼角闪过一丝慌乱，看上去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挥了挥手示意着面前二人离开。

“喂，奥古斯丁，这地方怎么这么破，你们教会不是说会帮助当地民众吗？”

少女似不经意地嘲讽道，双手环抱在脑后，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这破败的城市和周围已经坍塌的建筑物。这幅情景她见得倒是不少，也清楚大多数位于边域城市的情况——在不久之前的过去，她也曾受雇于这些城市，无数佣兵组抵挡着那些“疯狂的造物”所形成的“潮”。同样，她也见识过某些被潮水淹没般地归寂之地，那些文明再无所归之处，剩下的就是这些残砾断瓦。

“……我也不清楚，可能只有更进一步了解这个地方才能做出相对合理的判断。”

行走在斑驳的地面上，少女微微侧目观察着男子面无表情的脸，但毫不意外地看不出任何情感波动。

这就是传说中的面瘫吗，少女不禁在心中暗暗嘀咕着。

虽然她的心思显然不在此。

“希奥斯小姐，你为什么要当佣兵？”

中年男子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询问着身后的红发少女。

“哈……？这有什么要不要当的，什么能赚钱不就做什么，佣兵来钱更快罢了。”

少女想也没想，就直接说出了口。

“但是，一旦在委托中丢掉了生命就什么都没有了吧。”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不会说话。”

阿娜塔叹了口气。

“谁又能不爱惜生命呢。”少女不知从何处抽出了她的暗红色猎枪，靠在肩上。

“但是对于我们这些佣兵来说，死亡就像是不知何时就会被潮水冲上岸的游鱼，与其天天担惊受怕死亡的到来，还不如用手上的钢镚要几杯好酒……”

“毕竟嘛……猎人鱼竿上的诱饵可是最让人难以拒绝的。”

“尤其是当猎人尚且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猎物的时候……”

子弹突然被击发，打在了附近的墙面上。

而那个在暗中窥伺的人瞬间吓的缩回了手，逃进了瓦砾中的空洞内。

“现在，攻守互换了。”

“不要伤害那些普通人。”奥古斯丁手上浮现出金色的纹路，数道金色的裂缝从他身后的虚空中撕裂开，探出了几柄金色的长矛。

“不要伤害？那你可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雇、主、先、生。”少女无聊地挥了挥手

“你们教会都是这样的滥好人吗？真亏你们能够建立那么大的城市……”

少女随便弯腰躲过了从身后挥过的长刃“喂，太慢了。”

“什……什么……呃……”

还没等身后的蒙面男子从刚刚失败的偷袭中反应过来，少女直接反身抓住了他的手腕，男子只感觉右臂一道撕心裂肺的疼痛，视野中的视界瞬间天旋地转，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躺在了地上，手中的弯刀被少女随意踢到了一旁。

“一诫，亚伦与吾同在。”奥古斯丁的眼中闪过一道不易被他人察觉的凌厉，还没等两名蒙面男子反应过来，矛的长柄瞬间抽在他们的小腿上。

“呃……痛……”

两人瞬间失去了平衡栽倒在一旁，手中的利刃也脱了手。

“喂，你们真的很菜欸，能不能叫你们老大过来？”

少女轻松躲过一记直刺，长柄猎枪上撩，狠狠地砸在另一名蒙面男子的下颚上。她跨步略过了那名男子捂着牙扭动着的身躯，朝看起来像是老大的蒙面男子勾了勾手。

“能不能来点有意思的……你们这样很让人提不起干劲欸……”

阿娜塔挠了挠头，表现出郁郁寡欢的样子，并踢了一脚身边不省人事的蒙面男。

“哦对了，差点忘了，奥古斯丁。”少女歪着头，用手比了个喊话状。

“这个不算在委托内容里，要另算委托金哦！”

“头儿，不对劲，要不要用那个，看起来他们也是教会那帮人。”

看起来像是老大的蒙面男子似乎有些心痛，但也似乎很快下定了决心。

“用，大不了下次再让大姐头造一个……”

“可是……”

“快去，这两个明显身份不一般，将那些东西卖了一定能大赚一笔。”

即使隔着面罩，似乎他也能看见老大此时咬牙切齿的神情。

“嗯？”

奥古斯丁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

面前这个新出现的敌人手里抱着一个匣子一样的东西，他原本以为那是什么一次性圣器，但那种不一般地气息让他不由得提高了几分警惕。

蒙面男子猛地丢下了盒子，又迅速逃开，盒中瞬间爆发出了大量的褐色烟雾。

“咳咳咳……这是什么。”

一瞬间，这位来自教会的“神使”登时感觉眼睛火辣辣地疼，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但又因此呛入了更多这种烟雾。

“头儿！真有用！呃……”

还没有等他们狂喜，就看到惊人的一幕。

红发少女提着猎枪缓缓从烟雾中走出，她揉了揉眼睛又干咳了几下，看起来也相当难受，但远没有另一名中年男子反应如此之大。

“喂……谁撒的辣椒粉，知不知道什么是武德啊！有种就出来和老娘一对一啊！”

“……头儿，怎么办？”

当这名蒙面男子回头时，却发现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很显然，他的“头儿”似乎已经弃他而去了。

但是当他转回头时，就看到了更惊悚的一幕。

红发少女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自己不到五步的地方。

“喂……我说啊……”

少女口中的字句仿佛不带任何情感一般，像一台冰冷的机器。

“是你撒的辣椒粉吗。”

此刻，这个男人坚信，他在此时宛如看到了人生中最恐怖的景象。红发恶魔，对，就是红发恶魔。

……

“喂，你没事吧，不过就是些不入流的手段，你怎么反应这么大。”

少女拍了拍奥古斯丁的后背，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狼狈……不对，当初扳手腕那次算吗？阿娜塔在心中盘算了一下。

“……好像也挺狼狈的。”

“咳咳……呃……你刚刚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哦。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看上去不太妙的样子。”少女不是很熟练地转换道话题。

“我想那些烟尘里好像加了什么其他的东西，似乎抑制了赐福和圣纹的力量，像希奥斯小姐你没有赐福和圣纹，所以影响不大……咳咳……”又是一阵干呕。

少女摸了摸鼻子，嘴角似乎露出了一丝笑意，但被动作很好地掩饰住了。

“还是快点离开吧，虽然他们看起来也没有第三份那玩意了，但很难说……”

“请问……你们打算去哪里呢……尊敬的客人？”

女子话音未落，一颗子弹就带着劲风擦着她的发梢而过。

“看来这位客人相当心急呢，不过看起来你的朋友需要些帮助，不是吗。”

面前这个金发女子，虽然没有拿着武器，但少女从她的身上还是隐隐感觉到了一种危险感与压力，启明星瞬间出现在她的手中。

“我无意与你们为敌，但如果你们继续紧紧相逼，我也不介意多拿出几分实力。”

“不，是我们误会你们了，我愿意向你们道歉。”

出乎意料的回答，虽然少女心中有些许惊讶，但并没有放下应有的警惕。

她的眼中审视着面前这个身着银白色长袍的高挑女子，虽然心中有猜测，但多年的佣兵经验同样提醒着她有被欺骗的可能。

少女没有说话，她在等待着女子之后的话。

“真冷淡啊，明明我就是你们在找的人……”

女子似乎是看穿了少女心中所想一般，单手捂着脸，故作遗憾地说道。

“佣兵与神使，真是少见的组合呢……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

“伊甸。”

少女本想用沉默回应女子的回答。

但令她意外的是，自己身后的那个人却突然开口了。

“……你是说……呵呵，有意思……圣城来的吗。”

在听到这个词时，阿娜塔明显察觉到女子的神态有一瞬间的改变，眷恋？执着？还是……畏惧？。

“我听说，第三圣子于近日逃出了圣城……”

“不知道阁下对此怎么看呢？”

不知道为什么，阿娜塔突然注意到了一件放在平常，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注意到的事情。

风，停了。

“十训警戒吾等，因为亚伦与吾同在；其五，亚伦即为唯一，过去，现在，未来，唯神躯不损不坏，超脱万世。”

一根银白色的法杖突兀地出现在长袍女子手中，她双手持着法杖，咏唱着那些固定的字节。而她整个人也似乎随着字句的咏唱，像是获得了某种物质层面的加持，一对巨大的白色羽翼出现在她的背脊处，宛如真正的天使一般。

随着法杖的挥舞，一轮巨大的金色光环浮现在她的身后，其内倒映着一个十字架的影子。

其圣洁，似乎连天空中的光芒都黯然失色，万物皆伏地而跪，迎接祂的归来，如同孩子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一般，无比眷恋、无比爱慕、无比渴求。

“第三圣福音教会，第十二位圣女……‘犹大’吗。”

奥古斯丁扶着墙根勉强站起身来，凝望着半空中发生的一切。

“喂……奥古斯丁，接下来，可别死了哦？”

少女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长枪，面对这种几乎未知的敌人，难免会有些复杂的情绪，但是……

枪尖直指半空中的“伪神”

对于未知

更多的是“狂热”

阿娜塔·希奥斯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请问。”

“我的雇主啊。”

“这次可以杀死敌人了吗。”